《奉橘帖》(局部)
在士族纷纷谋取自家私利的年代,周顗难得的忠于晋室,王敦攻陷建康后,他因抵抗被处死,这一行为得到他的至交王导的默许。后来王导悔恨的说:“我没有杀周顗,但周顗是因我而死的。”
这毕竟是个靠我的父辈王导的关系网和王敦的剑勉强支撑的偏安朝廷,司马家的皇帝们对王家忌惮万分,以种种手段加以制衡,同时虚伪的奉若救星。王敦败亡后,他的哥哥王导不仅没有被处死,反而得到封赏。这更体现出皇室的伪善和虚弱。
虚弱的皇室控制不了士族间的相互攻伐,也制止不了攻伐之外的利益勾连。
东晋的牌桌上有四组玩家:皇家、南渡士族、本地士族和南下流民。最开始,晋朝宗室琅琊王司马睿和负有盛名的琅琊王氏勾结在一起,收服了南方本地士族们的人心,在原来东吴的地盘上稳住了阵脚。
再后来,皇权希望树立绝对的尊严,晋元帝拉拢刁协、刘隗搞起“小中央”,以王家为首的大族们默许王敦起兵,维护士族和皇室旗鼓相当的局面。当王敦显示出篡位的迹象,士族们为了维持权力的平衡,又与皇室站在了一起。
在这个阶段,本地士族不断受到排挤,流民则以雇佣军的形式参与皇家和南渡士族间的角逐,渐渐形成了自己的势力。王敦之乱之后,流民统帅苏峻叛变,给东晋朝廷敲响了警钟。另一位靠流民军队起家的重要人物——也就是我的岳父郗鉴,则既不偏袒皇室,也不偏袒士族,起到了维护各势力平衡的作用。
我不愿成为这乱局里的一颗流星。我常和谢安一起在东山郊游,饮酒作赋,何其乐哉。我改变不了这纷扰乱世,更不想参与其中。在这期间,我常写字、会友,排遣心中责任感与外界压力带来的不安。
矛盾中出仕
皇室和士族有一点是一样的:为了维持甚至扩充自己的势力,需要培养本家族的精英子弟执掌门面。北方五胡的军事威胁,也使朝廷迫切的需要人才。
王家和谢家最有才华的两位子弟都不愿意出仕,把朝廷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们一面发动舆论攻势,名臣猛将屡屡称赞我的为人和见识。封疆大吏庾亮临死前,还上疏称我“人品清贵,有见识”。一方面,朝廷多次许以接近权力中枢的位置,比如侍中、吏部尚书,我也全部推辞了。只是庾亮的死令我难以释怀,我才在他的保举下出任江州刺史,很快卸任,又回到山林之间。
但随着年月增长,王氏精英渐次凋零,亟待我重振家族声望。我不愿踏足这漩涡,可漩涡确实带有向心力:有时候,这股力以家族利益的面目出现,有时候又幻化成国家的兴亡,让人难以拒绝。扬州刺史殷浩就对我说:现在世人已经把你的出仕和政局的好坏联系起来了,希望您考察众人的心思。您不及时出仕,还能不能有善政?说的我几乎无法推脱。
百般催促下,我出任右军将军、会稽内史。在会稽任上,我曾经在灾荒时力排众议、开仓济民,也曾与谢安和孙绰等当时的风流高士在会稽山阴的兰亭举行聚会,名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