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短暂的稽留,旅泊暂寄,什么是永恒的呢?梅花是被冬心寄寓希望的永生花。在金农眼中不是梅花不合时宜,而是春天不合时宜。遍种梅花不负冬之心,偏偏在春天代表起“去存在”的种种可能性!
在金农熟悉的整个金石大文化系统和学科背景下,石,以自身接近永恒的特质,给梅以藏根之处,使她落瓣不沾尘埃。那些珍贵的铭赞,是一个“无有之人”在乌有之乡写下的、需要人们用心辨认的诗句。有时仅仅是为了生计,却维护着宇宙的秩序(改自诗人西川致博尔赫斯的文字)。
砚田是时间性的,是号召性的,也催生创作的。随着对士大夫祛魅,对庙堂尊贵的去势,我们与前朝文人的想象性关系也被打破。金农们一生的依寓、逗留、居住,不是空间上的游走,而是依据时间性来进行的,是存在的种种可能性。
处士之家,不是一种现成的场所,而是此在本身的展开状态。金农说自己摇笔不已,当文人笔不摇,砚不研动,家也就不在,梅花也就落地了。金农的伟大意义在于,让我们放弃在尘世中寻找作者,敦促我们自己变成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