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野:在西方当代艺术谱系里,极简主义后,绘画在语言和形式上已走到尽头;波普后,对社会的回应与批判也失去力量。故有“绘画已死”的说法,但这是建立在不断先锋、不断求新的现代性逻辑上。
尚扬:绘画的困境,多年以前我就感觉到了。从上世纪90年代以来,我的绘画一直采取综合的方式,从思考的路向,到材料、样式,都是综合的,不停地寻找新的可能性。比起这个世界行进的脚步,我的这个过程可能缓慢得多,但是我还在自己的方式上进行努力。
赵野:当代绘画有边界吗?
尚扬:应该没有。人有两只眼睛,是用来看世界的,它就随着世界的变化不停更新自己的视觉,这种能力是不可限量的。过去谁能想到3D打印能够完整地复制人体 器官,甚至是打印出来房子,打印出来一座城市。未来一定会有更多新的东西带给我们新的惊喜,艺术的尝试也绝不仅仅是今天这个样子。
赵野:最近栗宪庭说,他现在看画的标准是能否感动他。这对当代绘画是一个标准吗?
尚扬:这是标准之一。老栗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人文主义者,他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
赵野:你心目中有没有一个理想的当代绘画的概念?
尚扬:没有。
赵野:如果退回去10年,以现在的认识,你想怎么做?
尚扬:会做更综合的艺术,比如做很大体量的东西。我觉得艺术的魅力,跟体量也有一定关系。当然我不排斥那些小的作品,面对其中一些,我也会有巨大的感动。 今天的艺术方式与体量、与综合性关联很大。单一的语境是有问题的,比如说原来我们都一直坚持二维的绘画,后来发现空间的东西真有特别的表现力。
赵野:如果只谈平面绘画,是否可以凭借中国文化在审美和精神方面独具的特性,产生一些新的可能?
尚扬: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现在我们所谈到的这种可能性,实际上是放在世界背景下的。艺术共有的高度已经被占领,再重复意义不大。在全球化语境里,艺术的标准,包括中国的艺术标准,也是全球化的。
赵野:如何在传统里找到再生的原点,开创一种新的艺术气象?
尚扬:绘画或者说艺术背后的支撑还是哲学,中国今天缺少真正影响世界的大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