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現代都市裏,杜覺民並不與這一切絕緣,但他保持著警惕的意識。文明社會永遠會存在不平等和不公正,存在痛苦與困擾。在較為富足的社會,窮人極寒而死的現象減少了,但人與人在經濟上和地位上的巨大差異會變得更加刺目,人們對公正的渴求變得更加強烈。同時物質上的自由與精神上的相對不自由也構成了更為尖銳的對立。對待這些“消極現象”甚或宿命困境的態度,決定了思想者的路向與境界,表達它們的方式與力度,決定了藝術家的風格與層次。在這方面,中國傳統文化提供的資源雖然不少,但遠不如西方文化豐富。
杜覺民不是一位仿舊式文人,而是對西方思想文化資源充滿興趣。他曾用一周時間通讀完了百萬字的英國學者彼得•沃森所著《西方思想史》,對西方現代文藝理論頗為熟悉,甚至有點偏激地認為“從筆墨的角度切入來研究繪畫,應該也是受西方影響”。他廣泛涉獵西方文化,文學尤其是詩歌向他傳遞思想的力量,音樂給他提供形式上的啟示,而電影兼有這兩方面的功能。他的工筆劃中表達出明顯的光影變幻感,人物肖像尤其是大頭像具有特寫鏡頭的效果,這些處理手法與電影藝術有著內在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