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美术馆正在举办王铎书法大展,王铎书法宗二王,而对待即使像怀素这样的大书法家,也照样排斥。有人评其书法出自怀素一脉,这当然是褒其书法,绝无贬义,不料王铎十分反感,引发了情绪。他甚至不止一次将这种反感和情绪发泄到了他的草书杜甫诗卷上。
王铎《草书唐人诗九首》卷(首都博物馆藏)
这里所谓情绪,不是指王铎仕清之后对朝政或者对满人的不满,而是指他对于自己的书法因为某些人的看法所引发的情绪。他当然对朝政会有看法,但是仕清之后与在明末崇祯朝时期相比较,这方面他是大大收敛了。崇祯朝时,他曾经在皇帝面前针砭现实,差一点酿成大祸。比如崇祯十一年,其时国难当头,一方面是满洲的皇太极举兵关内,明朝官军接连受挫,一方面是李自成、张献忠的农民军分别攻占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明王朝处在岌岌可危的境地,而这个时候朝廷内部因为主战主和分歧,两派斗争愈演愈烈,令崇祯皇帝不知所措。其时王铎任礼部右侍郎、教习馆员,这一天经筵开讲,由王铎讲孔子《中庸·唯天下至圣》章。本来为皇帝讲解经传史鉴,王铎只要照章述意即可,可他偏偏结合实际,论及时事,讲着讲着竟然斥责起现实来,且措辞尖锐,以至触怒了崇祯皇帝。但是入清之后,他再也没有也不能这样做,虽然清廷是以“原官礼部尚书管弘文院学士事、充明史副总裁”“重用”于他,但是毕竟改朝换代了,前朝旧臣事新主,他的精神脊柱无法直立,不敢公开发牢骚,也不可以对朝政说三道四,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压抑。但这是不是没有情绪了呢?不是。我们可以从他留下来的诗文,特别是一些诗文信札的手稿中读到他的这种情绪,而更多、更大的情绪则转移了,转移到了他的书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