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艺术家卡列2017年北京个展作品
展厅内一处没有挂画的墙面,下面部分为墙面局部
我之所以拍那块空墙,是因为它与画家十分雷同的油画展品形成一种强烈对比观照,如此类推,我随便拍一块脚下自然风化的地板画面也要比那些所谓的抽象画出彩得多。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在人类极力去丢掉人性中的情感而去模仿自然的时候,也就离艺术越来越远了。这种亦步亦趋的伪抽象画因为永远做不到自然造化的“天然去雕饰”,同时又没有自我面貌的个性基因,故只能在抽象主义与自然美之间东施效颦。
让我讶异的是,在全球风格主义早已过时的今天,至今还有很多所谓的中国“当代艺术”画家们仍然在幼稚地模仿西方前人早已丢弃的风格甚至是照本抄袭复制,这种失去自我的中国式模仿旋风甚至还吹到了遥远的古巴。
这种抛弃人性情感以及根性基因的伪抽象画远不如儿童涂鸦来的纯真自然,然儿童涂鸦因为没有成熟的人为思想,这种无意识地涂抹还不能称之为艺术。这就好比自然风光再美那也只能是没有人类情感的自然风光,而经过“让·杜布菲”式的原生涂鸦后我们便可称之为艺术了。“艺术”来源于人类,她是以人为本的一个名词,那些自然之物不过是被赋予人类思想情感后的诗画艺术之载体。所有的人类绘画作品都是人为意图的产物,但只有那些饱含独立的思想面貌,充满人性光辉的绘画作品才有可能成为艺术。
那些被模仿的各种西方风格的大师级抽象画在当时的西方是有时代意义的抽象艺术,但作为美术史过往的一页它早已完成了使命。艺术当随时代,长江后浪推前浪,艺术语言永远随时代语境常变常新。这就好比我们今天回过头来看方力钧标志性的玩世写实主义“光头泼皮”形象作品,在彼时受西方思潮启蒙的那个特殊时代自有其特殊价值,然作为一种时过境迁的流行元素相见不如怀念,我们今天再去如法炮制则会让人贻笑大方。
抽象思维植根于西方文化土壤,意象思维则植根于中国文化土壤,不同的文化土壤孕育不同的文化语言表达形式。中国意象思维的文化土壤决定了其艺术表现形式是写意精神,这种精神是以柔克刚,上善若水的诗意禅宗,西方则是以逻辑科学为理论基础的抽象思维。反过来说,抽象也是“象”之一种,逃不出“象”的范畴,就像印象派与中国写意的相仿,莫兰迪(瓶罐)与法常(六柿图)作品中所充斥的寂静平和抑或杜尚思想与中国禅宗所推崇的独立自由之颠覆精神的共通。抽象思维下的逻辑表达与意向思维下的写意表达,只不过是表达形式的区别,中西方艺术在精神高度上殊途同归,却又有着风格各异和而不同的语言表达形式,这是天生不同的地域文化血脉基因给我们这个世界所赋予的丰富与多元。
愚以为,抽象本是异域物种,中国本就没有抽象,中国人非得说自己抽象当然只能是抄袭。绘画表达形式在当今全球化语境下必须互鉴学习,但根性基因不可变也无需改变。记得台湾有个何怀硕教授一方面眼光狭隘地视西方“当代艺术”为洪水猛兽,一方面又提出开设自以为比潘天寿先生更高明的“中国素描”理论课程(见本公众号文章《楚寻欢:“当代艺术”是猛虎吗?何怀硕教授的无知与无畏》),最终无疾而终。定义“中国素描”或者“中国抽象”就好比定义“中国西医”理论一样陷入了另一种不自信的自我紊乱,我们为什么不能独立自觉地画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