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画院藏《三阳开泰图》,立轴,绢本设色,纵106厘米,横52厘米,“苏汉臣”款,无年款,钤印三:“汉臣”(朱文)、“赵”(朱文)、“皇十一子”(朱文),花押一。
画面上描绘童子二,山羊三,一童子骑羊,一童子举伞幢,另二羊于画面右下角,一白一黑。骑羊童子骑坐于行走中的山羊背上,俯看画面右下角的两只羊,四分之三侧面,眉清目秀,三搭头,发辫扎红穗,围皮毛护耳,戴双环有坠耳环与团花式项圈,身穿暗红色交领长袍,外罩银鼠黑貂尾比甲,胸前有蓝色补子,腰扎束带,上挂有小弯刀和红色梯形双尖角荷包各一,脚蹬白底皂靴,童子右手藏于手袖中,左手露出,双手握缰绳。童子坐下为白色山羊,正侧面,羊角为向下弯曲样,呈缓步前行状,鞍鞯配饰精美。
骑羊童子身后的站立童子,双手举伞幢,伞幢底部固定于挎在童子身上的小袋中,童子正面面向观者,头戴顶珠帽与皮毛护耳,耳有单环耳饰,身着墨绿长袍,外穿褐色皮毛衣,肩披蓝色项帕,腰间束带内扎有红色捍腰,束带上垂挂有蓝色梯形双尖角荷包和长弯刀,脚蹬褐色鸟皮六缝靴,整体形象呈武官样貌。童子手举伞幢顶嵌宝珠,下有两层垂幔,外有8串珍珠流苏垂下,前面垂下的四串流苏依左向右一次装饰有犀角、方胜、“万”字、圆形方孔钱。
画作中没有大量配景,只在童子身后简率地描绘了一处缓坡。
此幅画作具有如下特点:骑羊童子身穿的红色袍服、比甲上的胸背、站立武官童子胸前、捍腰、羊鞍鞯上的金线花纹并不完整;两童子的手都比较大,比例并不适合于童子,尤其是站立武官童子的双手,更似成年男子一般;伞幢上珍珠流苏的表现仅限于填涂满白色,并没有珍珠晶莹质感之体现。
那么,“三阳开泰”作为中国人自古以来的祈愿颂词,确表何意?“三阳开泰”物化为图像之后,又增加了怎样的意涵?此件北京画院藏《三阳开泰图》又创作于何时?诸如此类问题将是本文的研究指向。
佚名 三阳开泰图 绢本设色
纵106厘米 横52厘米 北京画院藏
关于三阳开泰
御制开泰说
阳交三而成泰,此刘琨柳宗元等开泰之说所由昉乎。泰者,通也,又安也,小往大来,内阳外阴,与夫任下事上,君子小人之义,注易家论之详矣。余以为,泰之所以为泰,在九来居三。泰之九三,即乾之九三也。乾之九三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盖必有此乾乾惕厉,然后能安而弗危,通而弗塞,以常保其泰也。故本爻即曰,无平不陂,无往不复,使无乾惕之意,则平者陂而往者复矣。又继之曰,艰贞无咎,益深切而著明。盖艰贞即乾惕也,必乾乾以知其艰惕,若以守其贞,然后得无咎。两爻呼吸相通,无不于慄慄危惧,三至勖焉。元圣训后世之意笃矣。凡观象玩占者,皆当以是为棘。而有抚世御民之责之人,尤不可不凛渊冰而戒盛满,祛安逸而谨思虑,庶几恒守其泰,而不至失其道,以流入于否。后世贤臣持盈保泰,忧盛危明之说,胥不外乎是尔。
敕敬书
臣梁国治
这段《御制开泰说》,源自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名为《元人三羊开泰图》画作的右上方。画面描绘了三只羊,一手举梅枝的童子,骑乘于中间大羊背上,《开泰说》为乾隆皇帝御制,梁国治录。同样的《开泰说》,也出现在乾隆于乙巳年(1785)绘制的《三阳开泰图》上,皇帝另在《开泰说》拖尾注明:“羊者,阳也。古人因字寓意,多为此图,以寓开泰之意。”一语解明“三阳开泰”之本意。在更早的乾隆三十七年(1772)正月,乾隆亲赋长篇《开泰说》,并作《三羊开泰图》立轴一幅,以便在这重要的节令祈求美好愿景,并以“开泰”之说,自勉“终日乾乾夕惕”。
所谓“三阳”,即为早阳、正阳、晚阳。据卦象看,农历十一月冬至,日昼最短,之后日昼渐长,以此为“一阳生”,农历十二月为“二阳生”,至正月则为“三阳开泰”。《周易·泰》:“泰,小往大来,吉亨。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泰卦象征通达,弱小者离去而强大者到来,吉祥亨通。此时天地相交,阴阳二气相合,万物相通。通俗而言,“三阳”表示冬去春来,阴消阳长,有万象更新之意;“开泰”表示吉祥亨通,好运即将降临。因此,“三阳开泰”一说,就成为新春伊始、立春之时,众口相传的恭颂贺词。
将“三阳开泰”这样的吉祥祈愿,物化为可视之图像时,古人自然而然会把与“阳”谐音的“羊”联系起来,如前所述的御制画幅之上,出现三只羊的情形,便可顺理成章表述“三阳开泰”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