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书《厚德载物》
东坡云:“腹有诗书气自华”,这是就学养和人的精气神等综合素质的辩证关系之经典结论。东坡先生又说:“退笔如山未足珍,读书万卷始通神”,这则是直接讲读书学习和作者书法境界的关系了。岱双经年沉潜于书法理论研究和书法实践两个层面的深耕细作上。特别是进入国家博物馆从事古碑帖、字画研究、鉴藏以来,天天与“乱花渐欲迷人眼”的那些数不清的墨蹟真宝目交神接,使其眼界更加开阔,加上多年来严谨扎实的理论研究,培养了其较深厚的学养和思辨能力,使得岱双近期书法在审美趣味和境界上有著较明显的思辨意识和理性认知。而这种艺术思维上的飞跃和提升,我觉得是岱双近几年最宝贵的收穫,甚至可以说有可能成为未来岱双在书法艺术道路上走得更远的一个更重要的因素。纵观整个中国审美思想史,就其本质而言,正是脱胎于具有辩证思维的中国哲学思想史。我国儒释道思想特别是道家的阴阳辩证学说,实际是中国所有艺术最核心思想体系的基础之一。书法应该是最能体现中国传统文化内涵的艺术,书法艺术的诸多审美法则,比如大与小、多与少、黑与白、疏与密、浓与淡、枯与湿、疾与涩、偃与仰……等等,太多的对立统一构成了中国书法(书画)昂然于世界的独特的本体语言和审美境界。这种由对立统一构成的世界在岱双笔下时时可以看到。比如,团扇《钱塘湖春行》章法平正中见奇掘。整幅作品在和谐端正的大局观下,规整中有错落,穿插有序,避让巧妙,计白当黑,疏处跑马,密不透风,局部的参差有致,构成了整体的和谐唯美,通篇字如音符,跳宕婉转,曲尽其妙。行书立轴《陶潜诗》,运笔如风,或连绵取势,或笔断意连,笔笔严谨精到,但笔笔似乎又放纵不羁,整体一气呵成,收放自如,严谨中见活泼,含蓄中见洒脱,踏雪无痕。再如,《登辩觉寺》用笔以“二王”和赵体为主,但结体却丰腴宽博,整体用笔用墨引而不发,欲扬还抑,章法佈局上字与字之间大多疏离错落,含蓄蕴藉。虽结体丰腴厚重,但内在精神上却与杨凝式“韭花帖”境界暗合,整体内容空寂有流响,淡泊而笃定,不疾不厉,不愠不火,书法表达恰与内容水乳交融,高度契合,颇具禅意和空灵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