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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二代”马奈走上艺术路(图)

2017-10-10 08:38 文章来源:法治周末   分享到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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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似的冲突在各个领域都在爆发。一个有趣的巧合,当马奈离开库退尔画室并四处游历的那一年,波德莱尔的《恶之花》正式出版,并因为这本书被罚款300法郎并被责令删除其中6首诗。检方在总结陈词中这样要求法官们:“这是一种不健康的愿望,它企图表现一切、描绘一切、陈述一切,仿佛破坏社会道德已经不再是一种犯罪,仿佛道德已经不复存在。请你们以判决来对抗这种已经明确并不断增长的倾向。”后来,马奈和波德莱尔成了知己好友。

在艺术创作世界之外,马奈也绝不是“隐世孤立”的。他曾参加了国民自卫队,当巴黎公社在法国凡尔赛政府的屠杀镇压下失败后,马奈带着痛楚和遗憾,描绘了大屠杀后的巴黎街道场景。这就是著名的《插满旗帜的蒙尼耶街》。画中,红白蓝三角旗覆盖街道两旁的建筑物,色彩却萧瑟冷清。有一位只余一腿的年轻人拄拐前行,路面上仿佛还有血泊,而有些人则已永远不再归来。

昙花一现的墨西哥君主立宪

理想被现实击碎,无损于理想的伟大。也许是带着这种感情,马奈画了不少现实题材的作品。其中倾注了最大心血的,或许非《处决马克西米利安》莫属。

马克西米利安是奥地利皇族,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一世的亲弟弟。他在拿破仑三世扶植下,远赴墨西哥,去做一名“立宪制君主”。不幸的是,随着法军仓惶退兵,他也失去立足之地,并为叛军枪决。1867年6月,消息传回欧洲,举世震惊,群情悲愤。马奈对这个事件十分关注,惊讶之余对这个题材也极为动心。

马奈想证明,自己也能创作优秀的宏大叙事的历史画,就像大卫、戈雅那样。于是,他决定立刻行动。从1867年夏天到1868年年底,马奈以此为题材共创作了4张油画与一张石版画。因此,艺术史研究者在马奈笔记中,发现了大量有关于这位墨西哥皇帝的资料,让我们对这位皇族贵胄有了更细致的了解。

原来,马克西米利安对皇位本不感兴趣。当墨西哥的君主立宪派希望拥其为帝时,他并没有接受这个计划,只是对拉丁美洲地区热带雨林的植物产生了兴趣。反倒是他的妻子产生了想当皇后的欲望。在拿破仑三世鼓动和妻子夏洛特(后来的卡洛塔皇后)的劝说下,马克西米利安决定远渡重洋。

然而,这是有很大风险的,墨西哥局势仍然十分混乱。被法军驱赶到山区的原“总统”胡亚雷斯在墨西哥仍很有影响,人们也不承认法军主导的“公民投票”。正在经历南北战争的美国也不支持,总统林肯明确反对独立后的墨西哥成为君主制国家。这一切为后来的败局埋下伏笔。

1864年5月28日,这位皇帝在韦拉克鲁斯登陆。作为一名“开明君主”,他保持了墨西哥原有的土地改革、宗教宽容、扩大选举权等自由主义政策。在接受皇位一周年之际,皇帝签署了《墨西哥帝国临时法规》,宣布进入“温和的世袭君主立宪状态”。

然而,这部宪法还未来得及“照进现实”,马克西米利安皇帝就遭遇了重大政治危机。1866年,拿破仑三世因国内局势和美国反对,开始逐步从墨西哥撤军。1867年2月,皇帝退守克雷塔罗。数周之后,在5月11日试图突破封锁线时被捕。他被墨西哥的军事法庭以“颠覆墨西哥共和国罪”判处枪决。

多方收集资料的马奈用画笔记录下了行刑的那一刻:这是1867年6月19日星期三,凌晨三点。行刑队押解皇帝和他手下的两位将军米格尔·米拉蒙和托马斯·梅西拉前往刑场。皇帝身穿黑色制服,胸前佩带着哈布斯堡家族的金羊毛勋章。临刑前,他对他的匈牙利厨师说:“请转告我的母后,我在临终前仍然思念着她。”皇帝与行刑队成员一一握手,然后站到离他们几米远的矮墙前。“我愿宽恕天下人。”皇帝大声说道,“但愿天下人能宽恕我。墨西哥万岁!独立万岁!”行刑队员举起了指挥刀。枪声响起,皇帝应声倒下。有人听到他低语:“灾难!”

约十天之后,消息传到欧洲,哈布斯堡家族沉浸在一片悲恸之中。皇帝的尸体却经过数月才运回奥地利。次年2月,奥匈帝国为其举行了国葬,最终安葬在维也纳的皇家墓室。

此时,马奈的画作也基本完成,他加入了更多传统叙事绘画中的象征符号。皇帝笔直地站着,带着基督受难的姿势。而他戴着的墨西哥宽沿帽,让人很容易联想起圣徒头顶的光环。普鲁斯特为其写的传记中曾这样说过:“马奈曾经非常希望能够描绘人类的痛楚。”在他笔下,行刑士兵不戴墨西哥帽,而是法国军帽,且身披典型的法国军服。在马奈眼中,谁是真正杀害马克西米利安皇帝的凶手,已经昭然若揭。

1868年,马奈最终完成他的作品,将其送交沙龙并再次遭到拒绝。这反而让这幅作品在艺术圈中广为人知。此画也成为了后来描绘历史事件的经典,并告诉世人“印象主义也可以进行历史叙事”。许多画家相继借鉴参考该画,比如,毕加索的《格尔尼卡》,明显在构图等绘画语言与表现手法方面,向马奈借鉴良多。

最终,马奈于1882年被官方授予荣誉勋章,而且他在同年沙龙展出的《女神游乐场的酒吧间》也享受免受审查的礼遇,终于与“正统”握手言和。然而不到一年后,这个曾经困惑于“司法还是美术”、伤痛于年轻挚友殒没,并强压心绪讲述墨西哥皇帝枪决瞬间的“印象派之父”,即死于一次失败的手术,年仅51岁。7年后,他的《奥林匹亚》入驻卢浮宫。他的名字也永载艺术史册——马奈,这个名字来自一句拉丁文题铭“Manet et manebit”。人们也用这句话来纪念他:“他活着,并将永远活下去。”


责任编辑: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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