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系列:从太平洋到公海),2009年
这意味着在创作单幅艺术作品并将其传播于世的过程中,纯粹孤独的理念已经到了尽头,或至少开始受到质疑和轻忽。同时,在作品孤一的状态下,从其独特的存在中汲取力量的绘画理念,也迎来了末日。
以及,评论者观赏画作时犹如处身于圣光环绕的灵性氛围的理念,也彻底失去了自信。
这种如饥似渴,仿佛一别难再见的观赏体验,如今大多已感受不到,但有时还特别需要。有些人仍然需要有这样一种感觉:他们正在观赏的艺术品,是一颗光辉的心灵凭借其特殊才能,在灵感迸发的一刻创作出来的,但在其诞生,而后被拍摄、传阅、售买的过程中,艺术价值被极大破坏了。即便其他人认为这种感觉并不靠谱,几乎可说是荒谬。
有时我想到一个句子,一个有其自身节奏的句子,我就把它写下来。大多时候我不知道这个句子从何而来,为何会以这种形态出现。我只知道我唯有在孤独的环境中才能写作。我需要时间和沉默。我会继续添加其他句子,修修改改,这时我意识到我正在与自己内心的某些部分亲密接触,而这些我通常是不愿触动的。但我也会运用知识、反讽、经历、选择和意志,并没有心神恍惚。
我的作品可以一再被印刷,但它来自于一个谁都无法了解的神秘所在。正因为此,这些作品——长篇小说、短篇小说、戏剧、诗歌——维持了自身的神秘、自主与纯粹性。它被创作之时,我是唯一在场的人。从作品的创作之始,到半成品,到成品,它一定带有当时留下的种种痕迹、线索和关联。最终完成的作品光彩鲜丽,但这源自它最初的孤独时光,源自它最初对杂音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