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观余论》(资料图)
北京的琉璃厂,素有民族文化博物馆的美誉,它曾经吸引了大批海内外文化界人士。清中叶以来,朝鲜使团的一些学者,每次到中国,都要逛逛琉璃厂。清末民初,一些欧美人和日本人也成了琉璃厂的常客。
朝鲜学者:购置汉文典籍
朝鲜是当年属清王朝的藩国,每年都会派遣使团前来朝贡。随团的学者,或者在琉璃厂购买书画典籍,或者在其中了解中华的风土人情,或者广泛结交各阶层的朋友。他们在回国之后,往往著书立说,记录行踪,从而使我们能够从一个独特的视角了解中朝交往史。
琉璃厂在朝鲜学者心目中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的著作中,记载琉璃厂景象的就有包括《热河日记》在内的六种《燕行录》,而且在他们的目录中有不少以“琉璃厂”为名,如洪大容《湛轩燕记》卷三的《琉璃厂》、朴思浩《心田稿》的《琉璃厂记》、金景善《燕辕直指》卷三的《琉璃厂记》等,他们看到“市中多书籍、碑版、鼎彝、古董,凡器玩杂物为商者多南川秀才应第求官者,故游其市者,往往有名士。盖一市长可五里,虽其楼栏之豪侈不及他市,珍怪奇巧充溢,罗积位置,古雅遵道,徐步如入波斯宝市,只见其环然灿然而已”。
购置汉文典籍是朝鲜使团的例行任务之一,“朝鲜人最好书,凡使臣入贡,限五六十人,或旧典,或新书,或稗官小说,在彼所缺者,日出市中,各写书目,逢人遍问,不惜重值购回,故彼国反有异书藏本也。”朝鲜学者买书,一是不论经史子集、小说异书都要收购;二是“不惜重值”。由于当年朝鲜使用汉文,学者们可以在琉璃厂和市集的店铺中与儒商们进行交往、笔谈,朝鲜学者洪大容的《湛轩燕记》中,记录了很多他所结识的中国士人,也留下了很多与中国士人笔谈的资料。他与自杭州来京会试的文士严诚等人的交往,在中朝关系史上留下了佳话。洪与严诚交谊深厚,洪回国后,他们仍保持书信往来。后严诚染病去世的消息传到朝鲜,洪为之设位焚香吊祭,并将吊辞转寄严氏族人,甚至多次写信教导严诚之子。洪去世后,其友朴趾源将其亡讯转托友人传知于江南。江南士人时称“洪严之交”为生死之交。
李德懋于乾隆四十一年(1776)到达北京,第三天他便走访了琉璃厂十二家书店,记下—百三十多种预购书目。回国后写下了《入燕记》。
朝鲜学者柳得恭(1749—?),字惠甫,号冷斋,曾于乾隆四十三年(1778)、乾隆五十五年(1790)、嘉庆六年(1801)三次来华,回国后著有《滦阳录》和《燕台再游录》,是琉璃厂的常客。《燕台再游录》所列交游姓名中,仅“燕中缙伸举人孝廉布衣”就达四十一人。其中著名的是纪昀、阮元、孙星衍、黄丕烈、罗聘等。有一次,他在罗聘处见到一幅画,轴尾有朝鲜安氏印记。罗两峰告诉他,这是有名的收藏家安岐,后来将所藏书画献给乾隆皇帝,得到1000两白银的赏赐,这段记载,为我们了解乾隆年间书画向大内的聚拢留下了宝贵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