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周天黎说:“艺术家不是画匠,用图像传达‘道’是艺术之‘道’。中国绘画历史上表达强烈人文思想性的绘画不是很多,因为除平常的画家难以调和解决思想的理性与图画的感性之间的矛盾外,追求真理、表达大爱更不是那种简单的一般性的创作情绪,需要有良知与信仰的力量,需要把洁身自好、坚守善美等当做精神底线和艺德追求,需要高雅节操的文化基点、无所畏惧的文化胆识和文化傲岸性格。所以,我要向那些能‘图以载道’的画家们致敬!”
中国文化中的艺术精神很重要的一点是体现为一种对社会、人生意义的理解和价值判断、对完善人格的追求。不管是传统派、融合派还是什么派;不管是身居庙堂、学院学人还是民间的儒释道,真正的艺术大家、大师和思想人物,静居凝思中,既面对无限浩瀚、布满星辰的无边外宇宙,同时又面对自己心胸内部布满情思的无边内宇宙,他们所面对的绝不是世俗渺小的、过眼烟云的功名与财富,也不会在那么多喧嚣噪杂的世俗名利场上忙碌地奔波。而智慧的痛苦、心灵的正直、良知的责问、思想的启迪、思考民族的前途是其必然的精神特质。周天黎在《艺术沉思录》中犀利地指出:“坦率地说,我很反感有的人把西方主流社会已抛弃的糟粕当作实践来介绍,处处扭曲嘲讽作贱中华民族铁马金戈、锦瑟银筝、铁板铜琶的浩然正气,把金钱、物欲、自私、暴力之类无限地夸大,在填满自己钱包的同时也将肮脏的东西灌输给社会。我也不屑于阿Q的后代们那些非理性的、极端的民族主义情绪及文化民粹主义的作秀表演;有的是抗拒现代化主流文明病态滥觞中的卑鄙投机者。”(见2012年8月11日《美术报》)她发出的声音击中时弊,振聋发聩!
周天黎:艺术,乃形上之道法,没有创意就没有生命。好的艺术必须有创造性思维。
有大心量者,方能有大格局,有大格局者,方能成大气候。在谈到自己艺术风格时,周天黎说过:“艺术,乃形上之道法,没有创意就没有生命。领悟就是在观照超越自己的东西,从低维世界走向高维时空的一段途程。艺术创作中要有超越瓶颈的意念与美的思考,要有一种处于绝地的顽强突围,作为艺术家,不能一味要求让新的感受符合我们旧的观念,同时也要让新的体验去扩充我们以往的观念。如果我们能不断扩充我们的观念,那么,我们欣赏的美也将成倍地增加。”周天黎艺术风格的形成得益她对于艺术创新与人文精神的坚持。传统文化底子厚实的周天黎有益地借鉴了西方艺术的一些技巧,汲取了西洋画中的抽象、变形等表现手法和光、色、影等造型艺术手段;借鉴西方几何方式,对传统绘画的艺术形象进行大胆简化与空切,甚至敢于借助某些神秘主义的理念,来增加表现力和强化自己的艺术风格。而且,她能潇洒地以书法入画,自由抒挥,时而布局疏朗,着墨简淡,时而运笔奔放,酣畅淋漓,时而色张笔敛,通透光明,整体效果也由此时而意境空旷,时而气势雄壮,时而心花怒放,将画面经营得开合有致,道法自然。
这种创新不仅体现在周天黎作品的艺术风格中,更由她独特的审美理念所决定。周天黎在2000年就表示过有深度的见解,其站在美术历史峰峦之上的文化视野和前瞻性的思考,昭示了艺术发展的—个方向:“中国画有着悠久的传统,新石器时期就有艺技不错的玉器纹样和彩陶纹样,商周青铜器则有美妙的装饰纹样图案画。到战国时期的漆画及《人物龙凤帛画》《人物御龙帛画》等,已有很高的艺术水准。卷轴画从卫协、顾恺之起更是精品满目。晋唐时期,以‘丹青’命名的绘画,色彩在绘画中本来就是最活跃的元素,而‘水墨’的概念只是宋以降的事。周易六十四卦,每一卦都赋予了深刻的文化哲学思想。几千年来宝贵的文化遗产,是中华民族的一种骄傲,我对中国文化有着深深的眷爱,当然不会忽略传统。可对今天的我来说,为了前行,我很欣赏梁启超在《清代学术概论》中的一句话‘不惜以今日之我,难昔日之我’。发扬传统文化和吸收先进文明其实并不矛盾,因为我们要的是创造性的整合与发展!绘画上,我们正面临两个经纬性问题,那就是古今之变和中西交汇。我们要警惕那种仅仅以标榜粗鄙的传统皮囊为荣,仅仅以师承翻版、程序复制式国画来满足于虚荣的夜郎自大。艺术必须有创造性思维,创新也是美术史不可回避的重要主题,我们需要一种在强大传统规范中奋力挣脱外冲的张力,艺术创新则必须海纳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