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杭州南山路上的中国美院翻新已经过去了16年了。美院的老校园代表了一个令人怀念的逝去的时代,代表了改革开放以后80年代到90年的这一段中国大地艺术思潮风起云涌的最为巨体最为生动的一段炙热的历史记忆。随着老校园的拆迁和改建,这段记忆的物质痕迹已经消除了。作者由于机缘巧合,用自身的艺术实践将这些已经消逝的遗存又转存到了绘画之中,试图通过这批有关老校园作品解读的过程中找到那属于自己的往昔。
《美院之黄昏》 2000年 色粉笔
一转眼南山路上的中国美院翻新已经过去了16年了。我总觉得中国美院校区的重建和新建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但是却总是不时地回想起重建以前的中国美院的老校园的景色和这个老校园里度过的七年多的日日夜夜。
我是1992年从中国中央美术学院附中考入当时的浙江美院油画系的,因为在当时的附中的美术训练体系当中走到街头去画速写是非常重要的一项内容,所以我考到浙江美院以后也把这个习惯带了过来。在北京的时候在中国美术馆附近的街头巷尾经常能够看到中央美院附中的同学在画风景,画建筑,画打牌的人群,附中学生的足迹最远可以到达北京火车站去画那些熙来攘往的候车人众百态;但是当我来到浙江美院之后,在校园里却很少看到浙美的同学当街画写生和画速写——不过现在想起来很有可能是到了大学阶段,随着研究的程度的加深,不需要了吧。
我当时感到这里的风景和北方完全不同:树木和植被非常丰富,而且几乎是四季常绿,整个校园就掩映在葱葱的树木与依依的垂柳还有婆娑的高大的梧桐树里,令人心旷神怡。。每年过完春节开学到杭州,过不了多长时间天气就转暖了,这时的北京则依旧春寒料峭,与之相对的江南则恰如南梁丘迟《与陈伯之书》中描写的景象,“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美院就在西子湖畔,长桥落波,柳浪闻莺,远眺保俶,忆陆羽烹茶之所;雷峰夕照,南屏晚钟,感叔同绝尘之境。校园与西湖之间隔着一条南山路,仿佛一条碧玉打造的通道,蜿蜒于城市之中,绝对是杭州一宝。同时校园建筑也很有特色:高大敞亮,据说是五十年代的建筑,整个造型中西结合,非常有历史感。在操场边的教学楼宽阔敞亮,采光非常好,和中央美院附中那幢苏式的教学楼完全是两种风格。央美附中是接近于北欧尼德兰风格的,墙体厚重坚固,采光十分的集中,能够形成强烈光影;浙江美院这边是接近于中国传统绘画式的那种排除阴影式的风格,轻盈宽大通透敞亮。我几乎认为就是因为采光的原因才使得浙江美院的绘画风格灵秀飘逸,与中央美院的厚重扎实非常的不一样。当时就把以前学到的传统中国画论和什么曹衣出水,气韵生动之类的又默念了一遍,潜意识当中就把杭州当成了江南灵秀的典型,心中不禁涌起一种新鲜和欣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