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多苓 大风景 布面油彩 150×300厘米 2013
远眺旷野
那高空中响着什么声音?
好似慈母悲伤的低诉?
那一群蒙面人是谁?
涌过莽莽的平原,跌进干裂的土地?
——艾略特《荒原》
变化的节点是清晰的。2010年之后,何多苓先后创作了《杂花》《兔子》《俄罗斯森林》等系列作品。这一时期,传统绘画的意境与恣意的笔法使他的作品变得更加诗意与自然,荒凉与孤独的气息更显,朦胧的画面氛围散发着一股充满文学气息的空灵感,大面积灰色调的背景下,如肖像刻画般的描绘自然、身体与轻灵的姿态,不做太多修饰处理,笔触越发自由,画面层次更加丰富。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的40余年里,何多苓始终保持着精神上的独立和探索的渴望。他仍然未曾停歇,步履不停。
《杂花》写生是他近些年来一直在持续创作的系列作品,名字源于徐渭《杂花图卷》,这些“杂花”栽种在他位于成都三圣乡的工作室花园里。从早期人物画的表现转向杂花这一自然载体,是何多苓艺术趋向更加纯粹的体现。何多苓笔下的“杂花”所传达的那种“日常非常”的诗意是中国人能够直观感受到的微妙情绪,丰富的色彩与中国传统绘画的空间表现,进而营造一种朦胧、飘洒的美感,赋予花卉人格化的精神内涵。中国传统绘画灵秀而带有冷逸的意境之息,瞬息跃然在画布之上。何多苓对《杂花》的用心并不比人物画少,在他眼里,二者也无从属之分,“我面对花的时候,我又回到那个状态……很鲜活的状态”〔10〕。诚然,不论是中国画还是西画,最初都是描摹自然为主,只是时代发展,绘画技艺不断精进,人们面对的不再是自然本身,而是被解构的符号及形式。但何多苓回到绘画最为原始的一种状态中,回到写生,直面自然最本质的面貌,它是鲜活的、跳跃的,甚至是冲动的,是何多苓内心状态的写照。不难发现,《杂花》系列亦是一种主观与客观糅杂的对于绘画空间的营造,画面在虚与实之间排列空间的远近,焦点与散点透视相互叠加,何多苓所营造的这种新的绘画空间感,将“未来的以及往昔的,在当下同时唤起,唤起一种同时代性。这是‘士’的精神,与中国传统文人画接通气息的前提下产生的当代性,是一种战略上的提示”〔11〕。何多苓用《杂花》技法上的“杂”,以写意的方式,找到了他心目中理想的与中国传统绘画意境的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