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 虾》
据1929 年出版的《工商半月刊》刊载《北平最低限度的生活程度的讨论》一文所载:“第三层为安乐度日的生活程度。这一阶级的人不但不愁吃穿并且常吃适口的食品,不但不愁穿并且常穿舒服又好看的衣裳,不但房子够住并且外表很可观,里面家具应有尽有,也布置的很像个样子,除了能维持身体的健康外或能接长不短的听听戏,看看电影,年幼的儿女都上学读书。即或家中发生意外的不幸也有积蓄的钱来打接应,一年半载不至于塌架。”这一阶层的家庭一年所有支出大约为250元,在今天的北京维持这种开销,大约需20万元人民币。
仅半年时间,20岁的儿子便花费了如此巨款,相当于一个中产的四口之家一年的所有花费。固然,他也责备了儿子不懂事,乱花费,但也仅仅是“责其费多”,并没有太过责备的意思。而且如果不是向来家境丰厚,齐子如又何以敢如此出手阔绰呢?如此看来,自1917年来到北京之后,直至1922年日本画展大获成功之前,齐白石的收入绝不至于如他所说“勉强维持生计”而已。
如果说这一时期齐白石卖画收入还比较丰厚,那么他那句常常为人所引用的话,不免也有夸张之嫌了:“我那时的画,学的是八大山人冷逸的一路,不为北京人所喜爱,除了陈师曾以外,懂得我画的人,简直是绝无仅有。”
2、齐白石的知己,真是绝无仅有吗?
1917年,这次入京确实不似十多年前,闲居夏午诒宅院,常和一众湖南同乡好友唱和,此刻时过境迁,借宿寺庙,其人其画受到一些人的轻慢想来也在所难免。曾有一位自命科榜的“名士”就对其乡村木匠出身很是瞧不上,称“画要有书卷气,肚子里没有一点书底子,画出来的东西,俗气熏人,怎么能登大雅之堂呢!”对他很是鄙薄。在《自述》中的这条记载十分突出,但这只是给齐白石触动较深的一件事情,仔细研读他的日记发现情况并非如此简单。
在齐白石日记中,1917年到1922年之间,常有他和关系密切的各界精英交往活动记录,其中不乏社会名流。记录了姓名的就有:樊樊山、夏午诒、郭葆生、曾熙、杨度、齐如山、梅兰芳、汪颂年、朱悟园、刘霖生、吴东迈、陈半丁、林畏庐等等。这些人不仅是他的朋友,也多是他书画作品欣赏者和收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