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鸿赠送给齐白石的照片,题记:白石先生赐存。悲鸿。
陈师曾,《陈师曾写白石词意图册》1917年,纸本水墨,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此外日记里还有很多与名流的交往活动,从这些材料看来,显然在1919年前后,生活在北京的齐白石,并没有之前人们想象中的那般落魄潦倒,一方面有着相当的卖画收入,另一方面也结识相交了许多志趣相投的知己好友,他的生活环境应当是比较优渥的。所以对于这一时期齐白石变法动机的判断,不当简单的归结为经济窘困、画无人识后的无奈应对。
3、“画吾自画”,其内心对“变”的渴求
“人喜变更。不独天下官吏行事也。余画亦然。余二十岁后喜画人物。将三十喜画美人。三十后喜画山水。四十后喜画花鸟草虫。或一年之中喜画梅。凡四幅不离梅花。或一年之中喜画牡丹。凡四幅不离牡丹。今年喜画老来红。玉簪花。凡四幅不能离此。如此好变。幸余甘作良民。”这段语含针砭的俏皮话说的很明白,齐白石在创作上求新好变的偏好由来已久,是他的天然本性,“衰年变法”也是这种善变心理的一种自然结果。
对于变革,齐白石是有充分艺术自信的,他以为画好不好,待得百年之后自会有公断。有首这一时期的《题棕树》“形状孤高出树群,身如乱锦里层层。任君无厌千回剥,转觉临风遍体轻。”诗句也同样表达了对周遭势利庸俗之辈不解其艺的淡然超脱。通过这种艺术创作上的自信,可以看出齐白石的“变法”动机,主要还是书画创作的求新之意,以及表达本真的艺术追求,这是一种自发自觉的艺术变革。正如他所说“师曾劝我自出新意,变通画法,我听了他话,自创红花墨叶的一派。”自出新意,自创一派,又岂只是被逼无奈之举呢?何况陈师曾作为文人画的倡导者,兼具中西视野的研究者,他对艺术创作的真知灼见绝对不仅仅是屈从于市场。他认为艺术的表达 “所贵乎艺术者,即在陶写性灵,发表个性与其感想。”显然这种思想对齐白石“自创”风格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陈师曾“画吾自画自合古”的劝诫也正符合了齐白石的内心渴求,在1920年的《庚申杂作》中他写道:“赵无闷尝画瓜藤,余欲学之,过于任笔糊涂。世间万事皆非,独老萍作画何必拘拘依样也”“画有欲仿者,目之未见之物不仿前人不得形似,目之见过之物而欲学前人者,无乃大蠢耳”,《白石杂作》(1920年)又说:“初九日得家书并润生书,作无题诗云:木板钟鼎珂罗画,模仿成形自不羞。老萍自用我家法,刻印作画聊自由,君不加称我不求”,所以齐白石在《自述》中说:“他是劝我自创风格,不必求媚世俗,这话正和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