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地球本身涵盖的矿物,也有许多颜色,以地质供应的成份为材料,随着加工技术、化学发展被创造出来。我们现在所知道的钴蓝在瓷器和珠宝中已有近千年的历史,但第一次被依据成色标准生产出来是约在十九世纪初,这个以铝为主元素的人造蓝色,需要透过1200度的加温到达稳定状态。当钴蓝在欧洲被制作出来时,被理解为当时单价仍然极高的群青(Ultramarine)与人造群青(French Ultramarine)的替代品,但当我们在现在的美术用品社买颜料的时候,钴蓝和群青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颜色了,任何人都能轻易地察觉钴蓝中的些许暖调和群青的紫调。
颜色有时如同气味,我们并不是无法指认差异,而是无法在有限的词汇里表述感知的差异,然后当许多事物有了名字,差异也一下子显现了。
荷马在公元前八世纪所写的《奥德赛》(Odyssey)里,著名地包含了许多对颜色奇怪的描述[7],他用“紫色”一字形容血液、海潮、乌云和彩虹,而整本书未曾存在“蓝色”或“橘色”的使用。
威廉·格莱斯顿(William Ewart Gladstone)在其分析《奥德赛》对色彩使用的著作中,圈点了五项论点来佐证荷马对于颜色的书写依循着一定规则而非例外状态。其中第一项为书中的附记:“颜色——对我们来说,本质上存在着差异。”[8]这一附注标示了对色彩感知主观性的觉察。我们如何观看,进而如何指认,不仅总是相对的也是流动的。然几十个世纪过去,我们似乎时常落下了这个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