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我们在周原出土的青铜器铭文中释读出最早的“中国”二字,在秦始皇陵兵马俑阵感叹世界第八大奇迹,在汉武帝茂陵瞻仰石雕《马踏匈奴》,在唐代大明宫遗址追想含元殿、吟咏李杜诗句而壮胸怀的时候,可曾记得那些制造青铜器的周人迁来于豳(bin)。豳是周人部落的发祥地,那里有周文王、武王的先祖公刘;唐诗的源头可追溯至豳风,是谓“七月流火”“我徂(cu)东山”。在豳之先,更有华夏始祖轩辕黄帝,和观鸟兽之迹、品察万物而造书契的史皇氏仓颉。这些比关中文明史更远古的神话时代的人文初祖,皆据于北山。华夏文明的中心后来才西出岐山,转移到关中。
北山是被遗忘了的人文初祖地!
对这种遗忘感受最深的是梁耘。
人们只把北山看作贫瘠苍荒,景观破碎的穷山恶水,在这25年中,邂逅铜川者络绎不绝,勿论是不是画家,都是匆匆过客,只留下梁耘。他说:“我是从铜川的石头缝里拱出来的,孤寂,艰难!”
是啊!作为当代山水画家,北山没有华山的雄险,令何海霞初登北峰即“仿佛在血液中注入兴奋剂!”也没有陕北黄土高原让石鲁的心里激荡起革命圣地的回忆;或当代青年吼唱着“我家在黄土高坡”在那里寻根。
然而,当从众心理驱使人们只把铜川和北山看作过往的驿站而匆匆来去的时候,却给独自留在北山垦荒的梁耘留下一片待开垦的山水画处女地。